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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受過白月教的欺辱的,一時間引來怨聲載道。

羽菖迦見狀,對雷門弟子道:“此事大約你也是清楚了,貴處少主只怕和夔目派弟子一樣,做了他人的筏子。真正行兇者,就目前來看,該是白月教了。”

雷門弟子卻道:“少主如是被白月教所殺,那麽這筆仇自然要記在白月教頭上,但是江讓殺我門人,卻是無可抵賴的!我們雷門和江讓,依舊不共戴天!”

羽菖迦溫聲道:“江讓在我山莊傷人,俘我妹子,逼她吞藥,盜竊書房;加上雷門拜托到在下這裏,種種加在一起,問魚山莊自然是不會放過江讓的。還請閣下放心,等抓獲江讓,定然會給你雷門一個交代!”

羽菖迦的話引起眾人的附和,在場的都紛紛出主意捉拿江非離。事不宜遲,當即眾人開始推選率領部下前去追擊重心門江讓的人選。

賀易行思索了片刻,側過頭對高誠師兄道:“羽師兄的意思,你看懂麽?”

“你大約要去被師兄差遣了,”高誠師兄咂砸舌,道,“畢竟要年輕一代才好被這些老前輩使腿,而且實力不能差,差了就是去給江讓送命;以及你身上的嫌疑雖然洗清了,但是你和江讓之間的關系,大約還是會讓眾人有所猜忌;羽師兄為了打消別人對你的疑慮,一定會想辦法讓你作為捉拿江讓的第一人選。”

賀易行聞言無聲輕笑,心情有些愉悅道:“師兄和我想的一樣。”

高誠師兄白了賀易行一眼,壓低聲音道:“雖然目前來看,羽師兄似乎隱瞞了些什麽,我也不知道他究竟要作甚,但是你幾乎是他從小領著長大的,他做的一切,只會是對你好的。”

賀易行也點了點頭,道:“高師兄放心,我心中有數。”

這邊師兄弟兩人竊竊私語之時,那邊羽菖迦主持著在場的英雄豪傑,一點點分析著率眾首領的人選,從武功學識,到師門出身,從江湖資歷,到人脈關系;一圈圈說下來,眾人呼聲最高的,赫然是羽菖迦。

羽菖迦對於這個結果卻是不怎麽樂於接受,他苦笑道:“諸位也該知道,今日是在下成親的大日子,絕無當日拋下新婚妻子外出的行事。若是諸位信得過在下,不妨聽聽在下的意思?”

眾人的視線在羽菖迦的身上轉了一圈,被大紅色的喜服喚回了思緒,這才記起來,今天他們在此,是為了慶賀羽少莊主的新婚。

孟長生頷首道:“羽少莊主自出入江湖以來,聲名鵲起,江湖中留有羽少莊主的善名;且少莊主實力不俗,今日得知羽少莊主乃是萬天宗門下,更是讓人一百個放心;年青一代中,若羽少莊主不為頭領,怕是也說不過去;諸廂事宜,皆表明羽少莊主是擒獲那重心門江讓的最佳人選,若是羽少莊主願意前去,少莊主夫人只怕也會理解。”

羽菖迦卻搖了搖頭道:“即使內子願意,在下也不願意。在下在迎娶她時,就曾表明過,此後我羽菖迦的人生,絕不會虧欠她絲毫。今日是她與在下的婚禮,在下絕對不會拋她而去!”

這斬釘截鐵的話,引來眾人的好感,那婦人率先道:“少莊主重情重義,倒是我們為難了少莊主!”

羽菖迦朝那婦人拱了拱手道:“年夫人過獎了,其實這人選,在下心中倒有個意屬之人,只是不知道諸位怎麽看待。”

“羽少莊主能訂下來的,估計也是俊傑,少莊主不必顧慮,請直言吧!”琴刀派掌門高聲道。

羽菖迦點了點頭,對眾人道:“既然大家都知道在下的師門了,那麽大家也該知道,在下身邊這兩位,都是在下的師弟。”羽菖迦擡手朝著高誠師兄並賀易行所坐之地示意了下,兩人在師兄的介紹下起身抱拳行了一禮。羽菖迦繼續道,“高師弟和賀師弟,都是武功學識方方面面出類拔萃的弟子,若是由他們中的誰前去,和在下親自前去,並無二樣。”

眾人的視線不斷游走在高誠師兄並賀易行身上,幾人三三兩兩互相交換著意見。被打量的兩人只筆直站著,任由眾人把自己從頭到腳細細勘測。

不多時,人群中明顯地位高一些的幾個人聚在一起,彼此交換了個眼神,由孟長生出面道:“老夫等人都覺著,若是賀少俠前去,大約會好些。畢竟賀少俠雖然受賊人蒙蔽,但是好歹也是近距離接觸過一段時日,若說能知曉些江讓的性情,武功又高,能順利捕捉到這江讓的話,還是非賀少俠莫屬了。”

賀易行早就猜到這樁事會落在他的頭上,當即也不避讓,直接了當道:“既然如此,那麽在下就僭越了。不知會有哪些弟子作為在下手下使喚的人呢?”

那雷門弟子沖過來,朝賀易行深深行了一禮,道:“我雷門上下,皆供賀大俠差遣!”

賀易行提醒道:“若要捕捉人,必然是越快越好,雷門位置距此並不近。”

“那就雷門所有在此的人!”雷門弟子道,“此次拜賀,雷門來了三十一人,除了在下,還有三十人,聽候賀大俠差使!”

“還有夔目派!”葛少艾也站了出來,冷靜道,“此次師門為了來向問魚山莊求助,派在下帶了二十名弟子,加上在下,二十一名弟子。”

“琴刀派,十八個人,”琴刀派掌門道,“我就不跟你們湊熱鬧了,讓我兒帶著人跟你去。”

其他各門派的長老掌門也紛紛出言,各自派了帶來的弟子。

短短時間,匯聚了數百之眾。

最後,羽菖迦站出來,慢條斯理道,“此事問魚山莊責無旁貸,雖在下不能親往,但是問魚山莊上下弟子皆可跟隨。等出發時,在下欽點百名山莊弟子,跟隨左右!”

“事不宜遲,現在就出發吧!”雷門弟子兩眼放光,急切地對賀易行道。

“這位壯士別急,”羽菖迦指了指外面,苦笑道,“天已經黑透了,再急也要明天才行啊。”

眾人跟隨著羽菖迦的手指,看見房屋外已經是夜幕了。這才想起來,黃昏婚禮時發生的動亂,至今過去了這麽久,也該是天黑了。

“我看要不就給這個萬天宗的賀小俠留個各自門派調遣弟子的信物,都各自散了吧,已經晚了,不妨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兒一早去追那姓江的小娃娃。”那幹癟的老頭慢慢悠悠道,“少莊主你們手下,該還跟著那個江讓吧。”

“童老爺子放心,跟著的,”羽菖迦朝這老頭笑著拱了拱手,態度很是恭敬,“老爺子年紀大了比不得年輕人,晚輩這就派人送您回去休息?”

那童老爺子打了個呵欠,站起身背著手搖搖頭道:“哎,老了不中用了,老朽先走一步,你們慢來。”

這位老爺子看樣子在江湖中有些地位,他一起身,眾人都跟著站起來給他行了一禮,目送幹癟老頭在小廝的帶領下離去後,眾人紛紛從身上摸出些什麽東西來,一一遞交到賀易行手上,並吩咐了幾句。

等賀易行手上堆滿了玉佩小印之類的東西後,眾人也都有些困。畢竟留在這裏的除了萬天宗三師兄弟外,只葛少艾一個年輕人,其他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了,打過招呼後,一一都散了去。

葛少艾臨走前,有些踟躕,看著賀易行想要說什麽,最後還是只拱了拱手,轉身而去。

羽菖迦等送走了其他人後,揉了揉脖頸,有些疲憊道:“你們也去吧,我該回去了。”

“師兄,這洞房還鬧不鬧了?”高誠師兄突然冒出來一句。

羽菖迦有些無奈,掃了眼如常的高誠後,又看了眼沈默的賀易行,扯了扯嘴角道:“別貧了,回去該給你們嫂子賠禮了。別來看我笑話,你們回去睡吧,明天……指不得還有什麽事呢。”

高誠聞言,擡眼看了下羽菖迦,只從師兄臉上看見了無奈與疲憊,點了點道:“師兄……保重身體。”

羽菖迦輕笑,心情愉悅地應了。

當下高誠賀易行羽菖迦三師兄弟分開,一個前往婚房,一個去往自己住的小院,一個賀易行,沈默了一路,回到前一日還有兩個人居住的青石院。

黑漆漆的房子,冰涼的茶水,毫無溫度的床榻,賀易行也不點上燭臺,只在黑暗中,把手中的東西隨便往案幾上一堆,自己躺在榻上,從上面翻出來早上他鬧江非離時,少年被迫放棄穿的衣服。

賀易行把衣服放到自己面前,捂著臉深深呼吸,半響,悶著聲自言自語道:“看我抓著你,怎麽罰你這個小混蛋……”

☆、33.第 33 章

翌日清晨,問魚山莊門口隊列數百人,穿著不同標志性的衣服,涇渭分明。問魚山莊配合著調來馬匹,備好幹糧,等到眾門派弟子辭別自家門派掌事之後,一律聽從為首的藍衣青年的調遣。

因為師門而被委以重任的賀易行在環視四周後,對上遠遠看著他的羽菖迦並高誠兩位師兄,他默默朝著兩人點了點頭,得到回應後,青年深深吸了口氣,幹脆利落道:“出發!”

之前被派去追尋江非離離去之路的一個問魚山莊弟子牽著韁繩騎著馬走在賀易行身側,得到賀易行的眼神示意後,率先打馬,賀易行緊隨其後,之後的數百名集合眾家弟子的隊伍也紛紛跟上,馬蹄飛濺,揚起塵土,在飛灰中,馬隊飛馳在大道上,漸行漸遠。

目送賀易行等人離去後,羽菖迦收回嘴角一直噙著的笑,走向門內,順口對高誠道:“回去吧。”

“羽師兄,我該回去了。”高誠搖了搖頭,道,“出來只是因為師父不放心,派我過來瞧瞧師弟是不是來了師兄這兒,如今知道了,我該回去個師父覆命了……”

羽菖迦身子頓了頓,轉過頭來,對上高誠雙眼,疑惑道:“易行如今的情況,你不該留下來以防有個意外麽?”

高誠師兄若有所指道:“易行不是個會犯傻的人,他洞察機制,非我所及;且他身上……實力也不在我之下,縱使我留下,也沒有什麽益處。而且有羽師兄在這鎮守,我放心的下。”

羽菖迦沈默了下,道:“小誠……”

“別這麽喊我!”高誠急忙忙打斷羽菖迦的話,滿臉別扭道,“多大人了你還好意思這麽喊!”

被高誠一打岔,羽菖迦也說不下去了,只好轉而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勸你,你回去告訴師父他老人家,改日……我若……帶了新婚妻子回去向師父敬茶。”

高誠打量了一下羽菖迦,點點頭,打了個口哨,招來一匹四蹄踏雪的棕色馬,幹脆利落翻身上馬,道:“伯父那裏也得不了空,畢竟你妹子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也不知,我就不去告辭了,就此離去,師兄保重!”

羽菖迦頷首,高誠倒也利落,得到師兄首肯後,牽過韁繩,打馬而去。

再一次目送了又一個師弟的離去,羽菖迦腳下一轉,去了另一個方向。

不過下到問魚山莊山腳下不遠處,就見問魚山莊弟子四處設立的路障等,並幾個高階弟子巡視,遇上了這整齊奔來的馬隊,紛紛讓開,讓馬隊暢通無阻。

那個昨日前去追蹤的弟子迎著風口齒不清道:“賀公子,晉州重心門分舵可還要去?我們已經在昨晚打上門去了,戰至破曉,抓不到他們的首領人物,怕出現傷亡退走了。”

賀易行冷靜道:“不用,直接按照你們追擊江門主的方向走就是!”

那人聽了後,應了聲,在分叉路口一甩韁繩,向右出了城。賀易行緊隨其後,帶領著眾人,朝著昨日江非離消失的方向追去。

出了城不久,領路朝著一座巍峨高山直直沖去,到了山腳下,這才嘞住韁繩,回過頭對賀易行道:“賀公子,昨兒就在這,那重心門江讓進了山中,屬下為了給莊主回稟,只追進了山中不遠就沒有追了,再深入,恐怕一時間回不來。不過同門有數十人一直跟著,應該不會跟丟。”

賀易行嘞住馬,看著這座綿綿不絕的大山,看了眼身後都是雙騎的眾人,思忖了下,道:“這座山翻過去,是哪裏?”

“是善州,”那問魚山莊弟子道,“通往善州的大路也有,沿著山根走,多繞些路過去也就是了;或者從城西走寧州方向也行。”

賀易行頷首,嘞著韁繩把馬轉了個方向,面對跟隨他的眾人高聲道:“有善州本地的門派,和寧州門派的麽?”

“有!”一個女子聲音清脆道,“小妹簡雙,寧州藏音閣弟子!”

“善州塗家,”一個黑衣青年也道,“我身後的也是善州的,沐家弟子。”

聞言賀易行沖著兩人方向拱了拱手道:“接下來就要請三位率領一部分人,一路走善州路,一路走寧州路,剩下的,隨在下進山。”

那青衣的女子倒也幹脆道:“家師吩咐過,此次出行一切聽賀大俠的。小妹同門九人,少了些,不知哪家的願意一路而行?”

琴刀派的少主錢紹率先高聲叫道:“我我我!簡姑娘,在下琴刀派錢紹,隨行十七人,帶我十八人!”

二十餘人,還是少了些,賀易行目光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見又一位粉裙姑娘駕著馬小跑上前,靠近了些,這才笑道:“小妹顏煙,率退海涯弟子十六人與簡姐姐做個伴兒!”

兩個年少貌美的女俠結伴,頓時又有人按耐不住,訕笑道:“賀大俠,他們人還是少了些,不妨我們裴家弟子也去陪著吧,裴家十一人,各個都是好手!”

不等賀易行說話,又有人叫道:“簡師妹!我們是楚州韜門的!算下來也是親家,此次怎麽也該我們跟著才對!”

簡雙聞言,沖著說話的男人嗔怒道:“劉師兄,別以為師妹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你們和裴家有什麽仇,等沒有正事的時候隨你們鬧,眼下追捕重心門江讓一事為主,可別誤了正事!”

那被稱為劉師兄的男子訕笑道:“你這丫頭胡說,師兄哪能不分輕重呢!何況我們和裴家也沒什麽大仇是不?”

最後一句提高了卻是問自己身邊的韜門弟子,十來號人拖長了音,應道:“是——”

簡雙翻了白眼,卻也不理會了,賀易行觀察了下韜門弟子和裴家弟子面色上也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問題,也就應下了,道:“既然如此,加上韜門弟子十三人,再分問魚山莊三十人,也跟著簡姑娘你們一同從寧州方向朝善州移動。途中若有什麽異動……”

“賀大俠放心,”那顏煙笑盈盈道,“小妹這兒有報急的信號!”

賀易行這才頷首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你們且去,善州塗家匯合!”

“是!”

近百名弟子重新分了坐,集合在了一塊兒,等賀易行一句話後,由簡雙率領著,沿著西邊而去。

剩下的門派弟子又點了七八十名出去,依舊分了三十名問魚山莊弟子,由善州塗家和沐家弟子率領著,沿著山根小路而去。

因為進山不需要馬匹,故而剛剛在兩路人前行時,都是一人一匹馬,架走了幾乎全部的馬匹,剩下的人基本都是沒有坐騎。等兩路人走完後,剩下的人也不多了,湊在一起不到百人,還主要是夔目派和雷門問魚山莊三處的弟子。

賀易行這才清點了人數,心中有數後,對大家點了點頭道:“我們也走吧!”

眾人紛紛響應,跟上了賀易行的步伐,朝著茂密山林中走去。

後面不相識的弟子只默默跟著,和賀易行認識且說得上話的,除去雷門弟子和葛少艾之外,還有之前那個叫做任淺的圓眼少年,和沈默帶著各自身後的人,遠遠綴著賀易行等人其後。那任淺終究還是按耐不住,在沈默阻截未果時,一溜煙兒跑上前來,湊近賀易行,腆著臉道:“賀大俠,聽說你是萬天宗的弟子,不知道你能不能講講萬天宗的事?我之前都沒聽過,好奇死了!”

緊隨其後的沈默一把抓住任淺的胳膊,有些頭疼道:“小淺,你太任性了,現在哪裏是問這些的時候?”

賀易行微微一笑,腳下不停,只隨口道:“無妨,只是要對不住這位任公子了,師門有訓……”

“我知道,不得外傳是不?”不等賀易行說完,任淺就急急接話,嘟囔道,“真是的,搞得這麽神神秘秘作甚,反正也就是個武林門派罷了……”

“小淺!”沈默沈下臉來,厲聲打斷任淺的話,給了少年一個警告的眼神後,自己跟上賀易行的腳步,抱歉道:“賀大俠,小淺年幼無狀,還請不要和他計較。”

賀易行腳步頓了頓,低聲道:“任公子年紀小好奇心重,沒什麽。”

沈默聞言笑了笑,不在說話,放慢腳步抓著正要繼續沖到賀易行面前的任淺,壓著不甘不願的少年留後了些。

沒有了任淺的打岔,一行人加快了速度,那領頭的問魚山莊弟子順著路仔細辨認了番,朝著林中遺留下來的痕跡帶領眾人前去。

急速前行的一行人沒有人說話,除了與腐葉摩擦的腳步聲之外,安靜到竟能聽清眾人的呼吸聲。不多時,跟在其後的一些弟子有些吃不消高強度的趕路,稍微一松懈,就停在原地大口大口喘著氣。

賀易行不得不停下來,清點了下,發現有大約三四十的弟子都有些吃力,只遲疑見,那雷門弟子怕賀易行停下休息,就高聲道:“賀大俠,依我看不若讓他們慢一些,分兩路走也一樣。說不得比一道走要來的快些。”

那些吃力的弟子們也都把目光投向自己門派的帶領人,幾個為首的人只交換了個眼神,都把決定權交給賀易行手中。

賀易行看了眼天色,日頭逐漸東升,又看了眼地上休息的弟子們,對幾個為首的弟子道:“既然如此,跟不上的弟子們集結一起,等休整好了沿著記號追來,其他人繼續!”

賀易行再次行動時,因為不用顧忌實力偏弱的弟子,稍微放開了些。腳步交替間已經拉開了眾人不遠的距離,在幾個為首的弟子追趕中,也讓眾人再次審視了賀易行的實力。

看起來似乎是嬌生慣養般的任淺倒沒有掉隊,只是追趕中有些吃力,他目視著最前方如閑庭漫步般的藍色背影,擡手抹了一把額角滲出的汗,動了動嘴皮,幾乎聽不見般對身側的沈默道:“他好厲害……”

沈默似乎是怕少年堅持不住,自己抓著任淺的手帶著他前進,沈默看了眼前面的賀易行,以及緊隨其後的葛少艾等人,不由提醒道:“小淺,別光看著他,你也要註意下旁邊的人,他,他,和他們,實力也都不俗。”

“但是都沒有賀易行的實力強!”任淺盯著賀易行的背影,口中讚嘆道,“我長這麽大,只聽他人讚我,今日一見,才知什麽是天外有天!”

沈默抓緊了少年的手,一字字道:“這就是萬天宗的弟子……”

萬天之下——人之上。

☆、34.第 34 章

山中樹木茂密,參天遮日,只點點星光透露地進來,導致山中光線很是弱,隔遠了距離也就看不清人的行動了。越往裏走,那帶路的弟子越是踟躕,每每都要辨認好長時間才能分清位置,再給後面的弟子留下記號。

不過好在這弟子速度雖慢,但是準確度不錯,沿著他指出的方向前行了不多時日,最前面的賀易行就停下了腳步,彎下腰,身後人看不清他在做什麽,只那雷門弟子在身後老遠的位置高聲問了句:“賀大俠,怎麽停下了?”

一路保持安靜的氣氛終於被這弟子說話聲打破了沈寂,停下來平覆了下氣息的任淺也追問道:“怎麽了怎麽了?追上了麽?”

現在追上了他們也不占優勢啊!各個為了跟上賀易行的步伐,早都累的幾乎脫力了,身上背負的武器也成了累贅,只差拿出來當拐杖用了!

好在賀易行等眾人靠近了些時搖了搖頭,道:“是問魚山莊的弟子……”

眾人靠近了一看,地上躺著兩個生死不明的問魚山莊弟子,身上倒也看不出外傷,不知道具體的人都轉過頭去看賀易行。賀易行剛剛已經探查過了,這才慢條斯理道:“他們都還活著,只是被內力震暈過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少年的手下留情的舉動,賀易行此刻心情明顯好了許多,語氣也較之柔和了些。

人群中走出來幾個問魚山莊的弟子看了看,認出了是誰後,派了兩個人背上了昏迷中的兩人,為了把受傷昏迷的惡人帶回去治療,問魚山莊的人留下了幾個,陪著兩個背著人的弟子返回。

尋到了被江讓下了手的問魚弟子,就意味著江讓恐怕也不遠了,大家精神一震,都重新振作了,順著方向繼續追擊。

很快,他們又遇上了幾個被打暈扔在草叢中的問魚弟子,看著昏迷過去的問魚弟子身上爬滿了各種蟲蟻,葛少艾沈默了會兒,有些奇怪道:“雷門的兄臺,你們不是說江讓殺了門下弟子無數麽?怎麽我們一路走來,全部都是打傷,並未傷及性命?”

葛少艾所問,也正是其他人心中所想的;畢竟此次傾力協助,就是沖著邪門歪道殺人如麻,為了清理惡徒才出動了這麽多的門派弟子。本來大家在看到躺在地上的問魚弟子時,幾乎都做好了面對慘死屍骸的準備,結果居然全部都活著,這讓大家都產生了一種雲裏霧裏般的迷茫。

那雷門弟子面對著又是幾個被問魚山莊弟子背上身的昏迷中的人也是張大了口,滿臉不解道:“羅武大哥傳來的消息不會有錯,死去的兄弟們的名單都列了出來,不會有假……這魔頭轉了性了?還是怕得罪問魚山莊?”

任淺插嘴道:“重心門出涉江湖至今,也沒見他們怕過誰!之前多大的門派都敢惹,怎麽對上問魚山莊倒是怕了?說不通!要我說,估計是看在賀大俠的面子上吧,畢竟他們倆之前關系很好!”

“胡說!”雷門漢子先瞪了回去,道,“江讓之前利用賀大俠,定然是打了要算計賀大俠的註意,又怎麽會看在賀大俠的面子上饒這些人一命?”

任淺還想反駁,卻被沈默一把抓住,默默搖了搖頭,圓眼的少年只得消聲,翻了白眼不和人相談。

追蹤而來的問魚弟子們沒有出現傷亡,是目前最大的喜事,大家也懶得去猜江讓為何不殺了人,反而留下把柄遞到他們手裏,只對賀易行問道:“賀大俠,還繼續追麽?”

賀易行看了看,此刻他們的位置已經是在深山中,直直翻過去是善州與晉州的邊境,往西是寧州,往東是羨州。若說江非離的行蹤,目前就著追蹤到的問魚山莊弟子來看,通往善州的可能性很大,但是……

“現在還差多少人?”賀易行問道。

那問魚弟子點了點昏迷中的人數,合集了下,道:“還差二十三人。”

賀易行了然,看了眼圍著他的眾人,道:“繼續,直到把問魚山莊的弟子全部帶回。”

眾人應道,由那問魚弟子繼續摸索記號,一路疾行。

在眾人繼續的追蹤中,時間一點點流逝,在太陽東升直到正中,林間也是燥熱了起來。眼下問魚弟子已經又背了十幾個昏迷中的弟子返回了,賀易行一行的人數,也在不斷減少著。

賀易行大概有些感覺,雖然過了一夜,江非離並沒有離去很遠,大約是還有些別的什麽想法,這才任由著問魚弟子,繼續摸索。

很快,隊伍中又有人堅持不住了,卻是那個問魚山莊領頭的弟子,他扶著樹彎著腰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賀易行無法,只得命令隊伍停下休整,這一停,很多都是強弩之末的弟子都癱了下來,坐在地上靠著身邊的人休息。

只有葛少艾摸了摸額角滲出的汗,看了眼天色,對抱著臂獨自站在人群外的賀易行道:“這樣下去不行,在下看來賀大俠腳力不俗,和我們一起,反倒是拖累了賀大俠。不若這樣,賀大俠先行追蹤,我們隨後跟上?”

賀易行思忖了下,道:“葛少俠可跟得上?”

葛少艾遲疑道:“勉力可以。”

點點頭的賀易行又看了圈眾人,問道:“可有人可以繼續趕路的?”

那雷門漢子率先道:“算我一個!”

任淺也躍躍欲試,開口道:“賀大俠帶上我和沈默!我們都能跟上。”

又幾個人報了名字後,賀易行一算,幾乎都是各門派的首席好手,等閑弟子都一樣,累得不想動彈了。

這樣一來也有個好處,人數少了,實力也整體都是上層,更為好一些。等那領路弟子休息好了,賀易行使這不足人輪流帶上這問魚弟子,腳下提速,作為第一梯隊,遠遠甩開了後來的弟子們。

山中不斷強力度的行徑,終於看到了一線曙光。就在眾人前面不遠處,有打鬥的痕跡,並之前沒有發現的問魚弟子,幾乎都躺在這兒。

那領路弟子去一一辨認了,道:“全在這兒了!”

幾人把地上的弟子們堆在一起,有些苦惱怎麽做,不由把視線投向了賀易行。賀易行摸了摸旁邊樹上明顯的痕跡,沈默了片刻,道:“記號從這裏,可算是斷了?”

那領路弟子和幾人這才反應過來,人全找齊了,就意味著線索也斷了。頓時心都沈了下去。

賀易行沒有得到回答,也不在意,只對那問魚弟子道:“這些人身邊不能離人,你且留下來,等後面人追上來後,帶了回去就是。剩下的路……我們來。”

那弟子也知道自己繼續跟著也沒有意義,只拱了拱手道:“屬下等回去稟報少莊主後,會增援此處!”

“不是此處,”賀易行手指一劃,道,“是羨州。”

羨州?這裏中任淺並沈默就是羨州的門派,聞言精神一震,道:“我是羨州的,可要幫什麽忙?”

賀易行溫和地道:“任公子,你可知道重心門總舵在什麽位置麽?”

“焉州?”任淺楞楞回答道。

賀易行頷首,道:“正是焉州,若是江門主要回去,必然要經過徐州或者瑕州,走善州寧州會繞一圈,並且那邊並沒有重心門的勢力,不利於他的安排;之前在下叫了兩隊人分別而去,除了攔截之外,還有個原因……。”

“賀大俠的意思是,”沈默擡眼看去,語氣中有些異樣道,“江讓只是幌子,白月教會有什麽異動?”

賀易行聞言看了眼沈默,半響笑了笑,道:“沈公子心思縝密,令人佩服。”

聽到這話,他身邊那幾人臉上才變了變,任淺急性子,忍不住先問道:“既然如此,賀大俠你為什麽不早些說呢?”

賀易行淡然道:“不適合。”

在場的沒有愚昧之人,多餘的話不用說,大家都了然於胸。

再度整修了下,大家都拿出幹糧吃了些,喝了點水,這才留下問魚弟子,急速而去。

沒有了累贅,加上休整過,這幾人狀況調整到較為不錯的地步,與之相對的,就是全部加了速,繞過密集的樹林,從山間辨認了方向,朝著羨州方向而去。

這一走,直到夜幕降臨,大家才停下來,原因是離開茂密的樹林後,黑暗的天空中炸開一朵金色的花,沈默看了以後停下腳步,叫了聲:“不好!是沐家的信號!”

善州沐家?一行近百人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一時間眾人變了變臉色,任淺抹了一把臉,呆呆的問道:“沐家的信號,怎麽了?”

那雷門漢子率先跳了腳,沖著沈著臉的賀易行喊道:“賀大俠,是不是白月教襲擊了他們?”

“不是白月教,”賀易行瞇了下眼,口吻難以捉摸道,“他們沒有那麽快,只會是重心門分舵。”

葛少艾反應比較快,追問道:“若是重心門去追擊了善州方向的人,那麽寧州方向呢?”

似乎是配合著葛少艾的話,沈寂的天空,西邊也升起一道青色透白的光,響徹山谷後,逐漸沈寂。

賀易行眼睛眨也不眨看著光的消失,微微嘆道:“果然……”

“果然什麽?”任淺瞪圓了眼,急忙問道,“賀大俠猜著了?”

賀易行笑而不語,默默看著任淺身邊的沈默,沈默抓住任淺,解釋道:“同行的人中有內鬼,告訴了重心門我們的動向。”

不然哪裏來解釋,重心門會知道賀易行一行會兵分三路,準確無誤的背後襲擊?

☆、35.第 35 章

沈默解釋完,擡頭看向眾人,除了雷門漢子一臉震驚外,其他人似乎都猜到了,面色雖有些覆雜,卻沒有什麽破綻。賀易行微微笑道:“不過這也說明了一件事……”

藍衣青年的手扶在樹幹上,語氣溫和道:“江門主離我們不會太遠。”

因為交代過問魚山莊人,一有意向就率領問魚山莊弟子前去支援,一時倒也放心於寧州方向和善州方向的兩處,繼續前行。

很快賀易行之前說的那句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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